第九卷 祠祭大泽倏忽南临 第七十六章 枕头

      进了家酒肆,这屋很陈旧,恐怕是有些年了,但酒小菜的价格却不低,这是长安。面的木坐着个抱着琵琶唱的半老徐娘,虽然唱得字正腔圆有模有样,可是本已无多少相,以致于在场的食客们多各自闲聊,鲜有去听她唱曲。
  苏晋等也不例外,只是转看了,便各自意思了谦让座位,后苏晋坐到了面对门口的位置。没个茶博士,先斟了几盏茶说道﹕“客官稍等,伙计很快就来招呼各位。”果然就来了个满面笑的伙计,苏晋说要,便叫他们随意几盘小菜,来壶好酒。
  文屠说了两句场面,琢磨着找话题,但之前问过苏晋的名讳,结果苏晋句萍相逢就回绝了,现在文屠也不好继续问,便对坐在对面的老道说﹕“道长真能相面而知得气运?”
  老道微笑着须,副玄虚道﹕“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”
  文屠笑道﹕“如此来,您不见着都不是有财运就是有文运?”
  “自然不是。”老道侃侃说起来,“贫道在邯郸借宿时,曾遇个进京赶考的小,唤作卢。他多次科考而不,当时已是贫困潦倒,穿短衣骑驴子。贫道观之而知卢无文运,便当面劝他不要再考了。”
  苏晋道﹕“当今的科举制度已不同以往,卢若是还在,苦读两年后再考兴许就了。”
  文屠想起自己家道尚落时也考过几次不,便若有所感感叹句﹕“道长劝他也是劝不住的。”
  老道笑着说﹕“位说得都不错,世所求不过宗耀祖,以为功成名就才能不枉此,除此名利其他都不重要了。所以是劝几句是劝不住的,不过贫道自有宝。”
  苏晋微微点,心想老道虽是家之,对于世道却仍有番体会。功名利禄在士林也常常被称为俗物,但真正能对此物释怀的又有几?功利意味着位、尊严、食等等太多们所求的,苏晋自认也不能释怀,他为了那颗自尊心已经竭尽所能,若是看破功名,现在还得寄吧。
  文屠好奇问道﹕“什幺宝,不如拿来让咱们长长见识。”
  老道拍了拍随身带的个包裹﹕“个瓷枕。贫道在邯郸时便将这枕借给卢,卢倚枕而卧,入梦乡便娶了身清河崔氏的妻子,了进士,升为陕州牧、京兆尹,后荣升为户部尚书兼御史书令,封为燕。他的个孩子也官厚禄,嫁娶门。卢孙满堂,享尽荣华富贵。岁时,病久治不愈,终于去世。断气时,卢惊而醒,转身坐起,左右看,切如故,贫道仍坐在旁边,店蒸的小米(黄粱)饭还没……哈哈,原来是黄粱梦。”
  说完这事,老道犹自端起盏酒来饮而尽,长叹道﹕“所经历的辉煌,不过如此啊!恩宠屈,困窘通达的命运,获得和丧失的道理,命的理,也不过如此。卢因此醒悟,不再进京赶考了。”
  苏晋听罢却没有就此进入自然之境界,他只是觉得这个事挺有意思,等回朝遇到书令张说,倒是可以和张说谈谈,张说是很喜欢收集整理这些间轶事的。像他写的《绿衣使者》在薛崇训还没登基时就赞叹有加。
  文屠||好像也没有醒悟,道﹕“道长何不把瓷枕也借给我,我试试如何?”
  老道笑道﹕“你有文运,终究能得偿所愿,如梦,既然能回黄粱梦,又何必再多此举借贫道的枕?”
  相互不知道姓名,却在这古旧的酒肆聊得很欢,直到黄昏时分才尽兴。分别时,苏晋不忘问老道的称呼,老道倒也不拒绝,哈哈笑﹕“先有此问,贫道怕要留名今古了!终究难逃声名所累啊,先就把贫道称作吕翁罢。”
  次苏晋朝,在朝外的槐树等候觐见时,正遇到张说。张说是政事堂的,苏晋是阁的,平多数遇到多半就是相互作礼寒暄几句,很少谈得太多。今两个不同衙门的却相谈甚欢,几乎忘记了阁和政事堂是两个相互牵制的衙门,他们正是找到了同话题,张说实在对这类事分感兴趣。
  就连过来传旨的宦官张肖也见状分好奇,只见有说有笑,便趁传旨后和其他臣说话的时候听着苏晋说着什幺。今薛崇训又不见臣,叫给事张肖来叫臣们各回衙门的。
  张肖听到的节正是借枕,听了个概也不好在臣这呆得太久,只得去室殿回禀了。他见到薛崇训说完传口谕的事,便轻轻提及﹕“张相阁苏少师在门外的槐树底谈得很兴呢。”
  张肖被提拔起来给事,经常在皇帝臣间走,浸得对政也有了些见识,他知道阁和政事堂其实是两制衡的衙门,阁臣和相有说有笑的有点反常。张肖又负责皇帝联络厂衙门,又密报消息的职责,此时便不忘提起了苏晋那事,也有邀功讨好薛崇训的意思。
  “他们说些什幺?”薛崇训果然问了句。
  张肖便自己听到的故事概说了遍,只有后半段卢梦然后放弃科举,前半段的来龙去脉他却没听到。不料薛崇训听就脱口而﹕“黄粱梦。”
  “皇造了个成语啊。”张肖忙奉承啊。
  薛崇训听罢想起此时真还没有这个成语,顿时就笑道﹕“这成语的不会在我这,应该会从张说的笔传。回张说还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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